侍卫？

魏禾抬起了头。

就见柳青穆脸色微哂，含糊应道：“送去杨宅吧。”

城门卫兵道“好”，拱手行了礼后，拍拍马屁股走得老远。剩柳青穆一人站在原处，如芒在背。

魏禾嘴角扯出一抹弧度，“你方才骗我呢？”

明明在背后早就抓住了那几名暗卫，还骗她说什么趁乱跑了？

“刚刚着急忙慌的，忘了，”胡乱扯完一个谎，柳青穆又行云流水地转移话题，“不过郭淮利用唐修，设圈套引我们出城，除了想灭口，怕是还有别的目的。”

魏禾成功被支开了思绪，沉默了会。

柳青穆其实说的不错。郭淮费尽心思引诱他们出城，居心实在叵测。

究竟仅仅是因为城郊没有官兵和守卫，动起手来方便，还是......

调虎离山。

魏禾猛然抬头，眸光颤动，“我娘，还有元香姨娘......”

本来也是顺嘴一提的事情，忽然牵扯到魏府，柳青穆心中也是一顿，立刻朝远处招手。

方才那个守城卫应当是城门校尉特地派来照顾他们的，看见柳青穆的动作立刻趋马回来。

“柳公子。”

“官兵大哥，”柳青穆快速道，“可否借几个兵力一用？”

—

柳青穆向守城卫借来有十几卫兵。

一行人策马赶到魏府时，远处的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。

魏府自姨娘们走后，空了有好长一段时日。鲁清卿和元香从都察院牢狱回来，重新住在魏府也不到半月。

府中上下似乎许久没人打理，那扇大门更加破旧了，风一吹，还有点摇摇欲坠地飘摇着。

周围很安静，隐隐约约听得见公鸡在魏府后院声嘶力竭地啼鸣。

魏禾跟在柳青穆背后下了马，四下看了眼，还是按捺下心思，没着急进去。

“麻烦帮忙去查看一番。”柳青穆站在门前，朝卫兵道。

卫兵应了声，留了两名在原地护着。其余的为了不打草惊蛇，没有开那扇一动便会吱呀乱响的大门，一踮脚，悄无声息地翻了院墙进府。

魏禾压着焦急的心思，耐心等待了一会。

不多时，卫兵贴着墙翻了出来。落在地上后，一卫兵朝二人摇了摇头。

“魏姑娘，柳公子，魏府中没有任何打斗和挣扎痕迹，”那卫兵顿了顿，道，“东厢房有两位女子，一个起了身，一个还在睡着，但都安然无恙，我们便没有叨扰。”

魏禾紧绷的弦一松，双腿一软，险些就要跪地。

柳青穆扶了扶她，温声安慰，“希望是我们多想了——你去看看你娘亲吧。”

站直身体，魏禾抬头看了柳青穆一眼，点了点头，道：“好。”

这些天来，魏禾其实一直想回家陪陪鲁清卿，但碍于各种原因没能如愿。

开始是因为鲁清卿刚从牢狱里出来，精神和身子都有些虚，屡屡谢绝自己作陪，魏禾也就不便打扰。再后来，唐修被郭淮抓走，魏禾苦于追寻唐修下落，更是没了空闲。

如今想来，对自己娘亲疏于照顾，加之刚刚经历的刺杀一事，魏禾心头涌上无尽的愧疚和后怕。

千头万绪之时，魏禾在东西厢房之间的内院里，看见了许久未见的鲁清卿。

她阖眼独坐在藤椅之上，听见细碎的脚步声，像是忽然被什么惊醒，猝然睁开了眼睛。

那双眸子在晨光之中，没有一丝光彩，蕴蓄着无尽的暗沉和恐惧。魏禾看着，愣了一下。

她张了张嘴，喉腔干哑道：“娘......”

鲁清卿站起了身，眸中也似乎夹杂了些远处的晨曦，变得不那么黯淡了。

“小禾？你怎么回来了？”

“我......”魏禾沉默了会，还是没说客栈的事。她拢了拢方才卫兵递给她的外袍，将素裙上的血渍掩住，走了上去，“娘，我来看看你。”

鲁清卿像是有些讶异。半晌，她摇了摇头，有些失笑，“你爹跑了，小禾你也半月不回家，我还以为你连我这个娘也不要了。”

“娘你在说什么胡话，”魏禾有些急切地握住鲁清卿的手，发觉对方的手在晨露之中有些寒凉，她又握紧搓了搓，“我是您的女儿，怎么会不要您，只是——”

魏禾思索了会，还是没有隐瞒，“只是我最近因为郭淮的案件，有些忙忘了。”

鲁清卿的手指极轻地僵了一瞬。

本是意懒情疏、不该多问的性子，鲁清卿这时却一反往常地追问，“郭淮的案件？可郭淮他......我去市集买菜的时候听别人说，他......不是已经被刑部定罪了么？”

魏禾没有第一时间回答——她觉得今日的娘亲有些不对劲。

寻常她应当不会对官府之事如此