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落是疼晕过去的。

来闻审的官，她认得，是她之前在大理寺时候处理过的贪官。

“没想到吧，本官不仅没有下马，反而还上来了。”

张乾德开怀大笑，这辈子还没有笑得这般畅快过。

“真是风水轮流转。”

他命人准备了好几道刑罚道具，都一一陈列在云落面前，像是示威。

“本官身边的人都知道本官的为人，想来不会徇私枉法。”他摸着自己脸上的络腮胡，一脸得意地继续说道：

“听说你昨日还费心思想要传信？”

“传信给大理寺的陆少卿是吧？”

“本官向来公正，不会徇私枉法，圣上是知道这一点故此派我来。”

“所以甭管你是将军之女还是北翊王妃，今日，本官都会细细审你！”

天牢中烛火烧的烈，空气中烛火烧得焦味与血腥交杂一起，令人有些反胃。

云落还记得他说道。

他说他会寻来证据，可是又相信着庄锦瑟所说。

这算什么？自相矛盾吗？

已经过了很多时日了。

云落已经不指望那个男人，想着明日还是贿赂一下其他狱卒联系平月公主。

“云落……”

萧澈一进牢狱便看见云落奄奄一息地躺在角落，身上满是鞭痕。

“谁负责闻审？”

“回王爷，是新上任的张乾德……”

“换了。”

“可是王爷，您这可是会令皇上——”

萧澈不愿多讲，挥退了侍卫。

“你还好吧？”

“你不是有眼睛看吗？”

云落懒得抬眼，别过头。

“可还有谁能证明那日你不在现场？”

“不在现场？可我确实进了御膳房。”

云落舔了舔干燥的唇，艰难地起身。

“你为何要去御膳房？”

萧澈问着

云落想起了那位男子。

“给人送吃的。”

“谁？”

云落默然，不敢轻易说出他的名字。

伶园。

她向狱卒打听过，那是禁足罪人的地方……

他究竟是谁，为何会幽禁于那？

他是故意让她去御膳房的么？

萧澈扶住云落的双肩，白净的衣袖便染上了云落身上的血迹。

“我先给你上药。”

“那晚，容婕妤曾与我在秋水池长聊。只是……”

云落话未说完，萧澈开口打断他道：

“那日是娴妃娘娘命她布菜，若是她知道娴妃娘娘菜中有毒，又怎会以身犯险。”

在萧澈以往的印象之中，锦瑟是一位落落大方的大家闺秀。

这好比是让他相信一只柔弱无害的兔子也会拿起刀杀人。

“……”

“王爷，怎么一提起容婕妤你便如此紧张。”

云落语气有些讽刺，想来如今在他眼里，她只是个一口咬定他白月光杀人的恶毒女配罢了。

“可是那晚，那宫女分明说的是霓裳约我，出去见到的却是容婕妤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宫女的容貌你可还记得？”

云落点点头。

萧澈叫人准备了笔墨，云落堪堪坐好，便提笔落画。

云落目光斜斜看着，萧澈在一旁为她掌灯的身影落入她脑海之中，而她心里却仍是别扭。

萧澈走时留下了一瓶金创药，云落手心握着那小巧的瓷瓶兀然有些落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