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衡还在睡梦中便被人从床上拽起,一身衣裳还未穿好便被马车载着,火急火燎地奔往帝京城。
“怎的王妃又命悬一线了?”
青衡整理着自己的衣冠,却是一本正经地摇摇头。
“好好的一姑娘,养在你们王府,别是叫人香消玉殒了。”
前段时间宫中秋夜宴遇刺一事闹得沸沸扬扬,早已传开,青衡虽不在帝京城中,也是略有耳闻。
“王妃在大内天牢受了不少苦,如今伤口发炎,高烧不退……”
影夜说着。
“宫中一众御医都束手无策。”
青衡摇摇头,道:
“只怕没这么简单。”
“下毒行刺宫中娘娘的凶手抓到了吗?”
青衡问道。
“找到凶手了,不过是个御膳房的宫婢……”
一介小小的宫女怎敢对宠妃下手?背后的人也深究不出。
“你觉得皇上信吗?”
影夜默然。
当今圣上的疑心病,谁也不敢揣度。这宠妃之死,便牵扯出一个将军之女,前朝风言风语中,给远在边境的云毅将军安上谋逆之心简直轻而易举。
这种眼药一旦上了,皇帝心里便会留痕。
至于这个宫婢是替谁顶罪,已然会下偏论。
现在看来,释放北翊王妃只是皇帝是给自家弟弟一个薄面罢了。
··
一行人来到王府已是寅时。
天月将白,霜露浓重,寒气如流缓缓侵入殿内。
一群御医跪在殿外,面面相觑。
“王妃就只剩半口气了,大罗神仙来了也难救,王爷偏偏不信我们。”
“为医者在仁心,虽说皇上暗有授意,可是诊脉对案我们怎敢出错。”
“我们御医都治不好,一个江湖郎中,又有何用?”
殿外嘈嘈窃窃的交头接耳声,一字不落地被殿内的几人听见。
而这厢青衡正给云落把着脉,异常安静。
青衡把脉时是难得见的正经,萧澈看着他,心下却是微微悬着。
云落脸上苍白无色,露出的双手肿红,叫人看得惊心动魄。
“无碍。”
呼……
不知谁人心下松了一口气。
青衡说无碍便是没什么大问题的。
“将我药箱取来。”
青衡使唤着萧澈。
萧澈倒也没说什么,亲自取了药箱递过去。
只见青衡掏出一些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,一一嘱咐着:
“露华霜对于消炎去痕很是有效,每日都要换上,最多三月便会恢复如初。”
“在此期间,尽量不要碰水。”
“此外还有一并内服的金枫丸。我现下去煎些退烧的药,待会你喂她服下。”
青衡絮絮叨叨地交待着。
“你做什么?”
萧澈忽地眼神凌厉地扫过他一眼,神然似一头护食的狼——
“我是医者。”
青衡微微顿住,手还没触及云落的衣衫却兀然停在空中,嬉皮笑脸地解释着:
“医者眼中不分男女。”
萧澈却不由分说翻了个白眼,气质仍是高傲矜持的。
青衡哭笑不得,他就是故意为之的,想看这位爷的脸色变化。
“退下吧。”
萧澈一把夺过他手中的精致的小瓷瓶,挥退了他和屋内一众侍卫。
青衡出了房门还能看见跪在院中的一众御医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