终章二(2 / 5)

如何也不会甘心。

“小月,到现在你还替他辩解,他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。你要好好振作,从前你总是放不下,现在他已经死了,兄长一定会替你好好安排,为你找个好人家。”巫大勇只盼小月能慢慢忘了他,以后好好生活下去。

“我的身子我自己知道,已是油尽灯枯,只盼兄长看在过往的情分上,看顾翎儿。这个孩子实在太可怜,是我对不起她。她已没了父亲,再要没了母亲,以后可怎么办!”小月望向院子里正跟丫鬟玩得开心的雁翎,只盼翎儿以后能一直这样无忧无虑,可她这个做母亲的却无法再长伴翎儿身边。

“小月,这还用你交代么!我就是翎儿的亲舅舅,只要有我在,绝不允许旁人欺负她。你也不要总是胡思乱想,合该安心好好修养才是,你的身子一定会好起来的。”虽心下一阵酸楚,巫大勇还是不愿往最坏的方向去想。

兄长辞别后,小月拖着病体起身,拈起架上的细毫。她不知自己算是他的什么人,只能以翎儿的口吻用清漆为他题写牌位。

内室的壁龛里,已端正放着三个牌位,那是陈家父子。

她轻轻抚过光照下微有反光的字迹,小心地把他的牌位摆入龛内。

自己这副残躯,便如秋日吊于枝杈末梢的枯叶,随时都会凋零。

她抬手抚上胸前那圈坚硬的凉润,除了在南昌的那段日子她取了下来,后面她一直像从前一样带在胸前。

只是不知,漫漫黄泉路上,自己还能不能找得到他。

“姑娘……”

“娘……”

满地散落的纸钱,素白帐幔层层垂地,灵堂正中半阖的棺木里,姑娘安静地躺在里面。自此,再也不会有人微笑着柔声唤她了。

梅香搂着怀里孝服上身的雁翎,小女孩早已哭得声嘶力竭,此刻疲累睡去。

那日之后,叶子再也没有来过,不知她去了哪里,还是已经……

王爷尸身无存,姑娘又离她而去。王爷留下的一切,就只剩她来守护了么?

............

嘉靖九年春,帝于西山遇杜氏女,甚喜,意欲迎至宫内。却遭其母舅,时任武英殿大学士巫大勇的极力阻拦。巫大勇称其甥女早已许嫁,皇帝如此夺人婚配,实是情理难容。

朱厚熜本就对他们这些前朝老人看不顺眼,现下又这样违逆,自不肯善了。

痛斥过后连降两级,巫大勇还是不允。朱厚熜当堂震怒欲施庭杖,一众老臣这才紧张起来。虽则巫大勇年轻时乃大明第一勇士,可毕竟已上了年岁,若这样被行庭杖,怕是凶多吉少!

这才都上前纷纷劝解,巫大勇迫于无奈,只得遵从。

杜康嫔入宫当天,晴空万里骤生异象,郎朗白日忽得黑云卷地。京城东北方向突现两条龙吸水,时近时远,互相缠绕,隐隐可闻雷霆之声。

朱厚熜此时新欢在侧,宠爱异常,自不理会钦天监各种异在帝侧的说法。

待时节转入来年三月下旬,停运一冬的运河此时早已解冻。运河之上熙熙攘攘热闹如昔。这日,却突然传来消息,会通河运段全部一夜冰封,漕运粮船大多困于其上。

钦天监再次进言,称异在帝侧,命带孤煞,恐伤帝祚。

朱厚熜将信将疑之际,太医院却传来杜康嫔身怀有孕的消息。朱厚熜喜出望外,转过头便斥责钦天监实乃虚妄之言。当即,又晋康嫔为康妃。

杜康妃有孕后,后宫又接连有三位嫔妃传出喜讯。朱厚熜大喜,认为这是自己迎杜康妃入宫所带来的好兆头。自他入京即位以来,后宫头一次同时有这么多位有孕妃嫔,实乃天大的祥瑞。

朱厚熜遂令宫人移植四株枇杷树于玉熙宫院内,以求多子多福。

皇三子朱载坖降生那日晨曦,东方初升的旭日周身笼上一层血色雾霭,久久萦绕不散。

是夜,朱厚熜于睡梦中看到精舍内的金丝绡纱帐幔无端平地飞速旋转起来,接着又像是被一股自下而上的飓风猛得冲开,撕裂成无数片细碎的金黄小符咒。这些小符咒远远散开后,又慢慢聚拢在一起,融合成一个铺天盖地的巨大符咒。

这块大符咒在空中徘徊片刻,猛得朝朱厚熜俯冲过来,他一时躲闪不及摔倒在地。待符咒飞至近前,他看清了上面四个血色大字:

只是一瞬,他就被这从天而降的符咒死死罩住,挣脱不得。

朱厚熜猛然惊醒,心悸不已。待回过神后,他百思不解。梦中情形历历在目,一点儿没有因睡意散去而变得模糊。

一夜之间,玉熙宫院内移植的四株枇杷已枯死一半,独独最粗那株依旧健壮,另外活着的一株也干黄半边。

谨身精舍内,神坛下的三块神牌分别题刻:飞元真君,忠孝帝君,万寿帝君。挂着数条道幡的影壁前,三阶赤金盘龙八边台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