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比致郁十六(1 / 3)

楚春信这个人让莱西脑中出现了更多离奇的片段。

她揣着晕晕乎乎的小脑袋瓜和外祖母一行吃了团圆宴。

酒足饭饱之后,所有小孩儿都被撵回卧室,好让苑秋母女毫无顾忌地说体己话。

莱西坐在院门口,拒绝了沈重澜的陪伴邀请,给大门落了锁。

独自一人坐在院中,烧了杯热茶,坐在长凳上望月发呆。

她好像见过楚春信。

两次。

或者次数更多。

第一个画面中她们身着凤冠霞帔,在世俗的祝福与礼赞下举办了最不可能受世人认可的大婚之礼。

一排供人玩乐的男子行尸走肉般立在堂下,楚春信则笑眯眯地搀着莱西,让他们叫她“大哥”。

很像新任□□老大与小弟们见面的排场。

——什么是□□?

莱西揉着太阳穴记下画面中的要点,放任片段打散重聚成另一个场景。

画面如硕大的阴阳双鱼图,一半暴露在炫目的烈日下,一半的日光则被苍绿树叶散作碎金。

光亮处有一片大湖,湖畔被人团团围住,看不清吸引他们的究竟是什么。

莱西身在其间,对此也提不起好奇心,便散漫地留在林荫下打发时间。

或者找人?

像等待戈多一样,找一个未被概念定义的人。

——奇怪的东西越来越多了。

莱西头痛欲裂,搁下笔,用力揉了好多下才稍稍缓解。

碎片中的故事继续推进。

又有小板栗砸了她一下。

还是楚春信。

两处场景与虚幻模糊的暗室串联为一条叙事的长线,莱西由此笃定,她此前一定见过这个“小姨”。

莫非她们是前世的恋人?

两家许是有世仇,因而她与楚春信的不伦之恋愈发不容于人。

砸板栗是初见,暗室一章是楚春信的父母想劝诫她悬崖勒马,但最后她们还是对着高堂明烛拜堂成了亲。

唯有一点奇怪。

倘若她们真是前世恋人,为何莱西在面对楚春信时毫无波澜,仅有一点微妙的逃避、恐惧和恻隐之心?

莱西咬牙忍着头疼,继续记录她的猜想:

或许她前世并不爱楚春信,只想利用对方的感情反抗家族的指令。

莱西豁然开朗。

原来如此。

她居然有如此厚颜无耻的前世,实在是对不起楚春信。

她冲回屋内,精挑细选了自己最喜欢的玩具话本和首饰衣装,亲自送到了楚春信暂居的客房院外。

莱西轻轻敲了三下门。

听见院内传来脚步声后,立刻闪身躲到拐角处的墙根后面,偷看楚春信的反应。

少女拉开院门,看到门口的东西,满不在乎地轻嗤一声,虚张声势地抬高音量:

“出来吧,我知道你在那儿。”

莱西没动。

楚春信翻开礼物一角,视线草草掠过其上:

“莱西,我知道你在那儿。是你自己走过来,还是我去把你揪出来?”

天色昏蒙,她不可能看得清。

莱西躲在墙后,始终没有动静。

楚春信把礼物拨到一边,走出院子,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:

“我爹娘从小就对我不闻不问。虽然家中还有个‘哥哥’,但许是因他由阿娘与另一个男人生下,他始终被关在柴房里做粗活,平时我也见不到他。你能想象到吗?——小小的我,大大的院子,天空高阔得一眼望不到尽头。”

“逢年过节时,寨中的其他人都阖家团圆去了,家家饮酒作乐,欢声笑语都足以将秋千打起来。但是我呢?我只有一个人,看着人从爹娘院中来来去去,路过时偶尔从指缝间漏/点玩的吃的下来,再说一句‘小姐平安’……”

又臭又长。

莱西捂住耳朵。

她从小就不爱听别人说自己的故事,更不喜欢听人用这种自怨自艾的语气追忆毫无意义的过去。

但楚春信还在说。

空无一人的旷地、一棵老树和不知藏身何处的莱西加起来,是她从小到大唯一的听众。

楚春信:“很难想象吧?明明每个人都叫我大小姐,但从来没有人愿意仔细听我说话。他们只会敷衍我两句,然后就去阿爹的院子里,三两句话谈完正事,又匆匆离开。没有人注意我,没有人在乎我,没有人……”

莱西忍无可忍,堵住耳朵跳出来:“好了好了,人要向前看,以后我带你一起玩。”

楚春信瞳中亮起一抹狡黠的光。

她飞扑过去,挂在莱西身上,像是怕人突然消失了一样死死抱住莱西肩膀:

“一言为定?”

莱西被她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