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章(1 / 2)

明月奴 顺利毕业 1533 字 12个月前

“跪下。”

堂中燃着烛火,风吹得摇晃模糊,只照得清高座上着暗红长袍的人。

屋外滂沱骤雨来急,砸得庭院枝叶哗然作响,雷声滚滚,堂内却死寂一样的静。

袅袅的热气氤氲着,茶香清而浑厚。孟与青一言不发,跪在堂下。

案上供奉的香火缭绕,红笺知晓孟国公行事狠厉,心中害怕之极,却仍旧磕头求道:“国公爷,求您宽恕姑娘……”

“拉下去,杖杀。”孟国公轻捻茶盏。

两侧身着铁甲的护卫立即上前。

“国公爷!国公爷饶命!”

红笺尖叫哭泣抖如筛糠,如死人一般被护卫拎起,毫不留情地往外拖。

“住手!”

孟与青猛地一把攥住红笺的手臂,护卫不料她扑上前来不及收力,孟与青被带扯得狠狠跌摔在地,手臂同地面蹭出一道淤红。

护卫不敢伤到她,只得停了动作。

“姑娘!”红笺满脸泪水,跌跌撞撞爬上前。

孟与青立即抓紧她的手,挣坐起身,深深地跪伏与地,额头抵着两人手背压于冰冷石砖:“父亲息怒,是女儿愚蠢不听劝告,求您饶恕红笺一命!”

死一样的寂静中,茶盏半搁,一双褐色微旧的官靴缓慢行踏至眼前。

孟国公淡漠看着面前与自己有三分相像,却十分陌生的亲生女儿,许久才缓声道,“你可知道,今日长安门外跪了许多官员,要为那罪奴求情。”

孟与青说:“女儿知晓。”

“那你又可知,张思弘半柱香之前因谋逆之罪被下了狱,只待秋后处决。”

冷而潮湿的风猛然灌入堂中,孟与青颈后竖起一片寒意,如坠地窖。

她用力蜷了指尖,声音不高却在发抖:“张阁老桃李天下为人刚直,谋逆一罪来得荒唐,陛下恐受口诛笔伐。”

她如此沉得住气,孟国公反而有些意外,眯眼多看了她片刻。

忽然问道:“今日你为何去见那罪奴?”

孟与青沉默半晌:“女儿一时糊涂。”

“糊涂?”孟国公笑了,负手摇头,“你可不糊涂……你心思缜密,仗着自己是孟氏嫡女,又并无过激之举,陛下不会当真因此为难你罢了。”

孟与青低声说:“女儿不敢。”

“敢与不敢,你已经都这样做了。”孟国公缓慢叹气,“无论你如何作想,我孟怀准却容不得这样胆大妄为,一意孤行的女儿。”

他说着,看一眼被她死死攥在手心还在瑟瑟发抖的红笺,没什么表情道:“从今日起,你便在这祠堂中省上一月,好好磨一磨你那无用的性子。”

而后漠然抬袖,懒得再看一眼身后情形,转身朝雨夜中走去。小厮撑起了伞,护卫也沉默跟上。

红笺便被径直丢在地上,额头重重磕在门檐闷哼一声。

孟与青的声音又轻又颤:“谢父亲教诲。”

待人离去,厚重的雕花大门沉沉合上,外面的雨声与脚步声隔绝了。

孟与青终于浑身瘫软下来,一动不动,后背冷汗津津。

“姑娘!姑娘没事吧!快起来!”红笺胡乱一把抹了脸上的泪,忙爬上前要将她扶起。

烛火灯芯“哔剥”,孟与青麻木地跪在地上,低声说:“我没事。”

许久才抬手轻轻摸了红笺额间的伤口,愧疚:“对不住,是我考虑不周。”

“只是一点磕伤,两日便好了。”红笺咬唇,忽而抓住她的手,“谢姑娘救奴婢一命。”

孟与青一怔,慢吞吞伸手将她抱住:“……你说错了,是我对不住你,害你差点殒命。”

“姑娘不要这样说,奴婢是贱命——”

“红笺。”孟与青闷闷打断她。

颈窝里有潮热的泪水,红笺立时止了声,难过地轻拍她的背。

不知道过了多久,两人才互相搀扶着站起身来,仰头望着堂前供应香火的前人碑位。

烛火摇曳,昏黄而寂静。孟氏一组庞大而根深蒂固,偌大祠堂里满满摆了一百余位的刻碑,无声肃穆。

孟与青终于想起什么,微微抬袖从中托起那只湿透将死的蝴蝶,沉默半晌,将它放在了烛火旁:“生死有命,无可奈何。”

红笺已缓过了神,捡起地上披风上前为她拢好,犹豫许久,还是小声问了:“姑娘可是担忧那个孩子?”

孟与青抬头看她。

红笺回头看一眼身后紧闭的门,飞快地低声道:“方才奴婢被压来时听见国公爷同一旁护卫说话,陛下今夜似乎免了他的凌迟之刑,要容后发落!”

*

冰凉的雨被风从破烂的铁栅窗吹进来,地上草席潮湿霉污,细长尾巴的老鼠眼珠通红吱吱乱窜。

背后所受杖刑已经血肉模糊,谢子灵却无知觉一般。他一张苍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