将欲取之(2 / 2)

燕归待君来 惊笛 1579 字 2023-05-26

太后沉吟:“史徒燕氏可还跪在御花园中?”

息容上前应道:“回太后,正是。”

太后未曾接过玉盒,而是把玉盒往萧应祁怀中推了推:“这是先帝专门为哀家打造的墨玉棋,可惜哀家现在不常执子,你替哀家收着吧。”她顿了顿,复又开口:“息容,你亲自去传话,说燕史徒为哀家誊抄的《菩提经》还未完成,让她莫要再跪在御花园中耽搁时辰,若是误了献寿,怕不是件吉利事。”

萧应祁闻言,依礼作揖:“多谢皇祖母。”

天已经完全暗下来了,狂风未止,却开始飘雨,好在息容赶来得早,并未让燕清安淋上多少。

息容撑着伞,指使小宫婢将跪在地上的燕清安扶起来。

她已经跪了太久,再加上膝上有伤,尽管一左一右两人搀扶,她都几乎站不稳。她咬咬牙,忍着痛向息容福礼道谢:“多谢太后相助,多谢息容姑姑垂怜。”

息容瞧着她那憔悴的模样,到底有些不忍心:“燕姑娘客气了,太后总归是心疼姑娘的,只是今日之事,太后也有自己的难处。”

微湿的衣裳贴身,冷得她直哆嗦。她点点头:“陛下责罚,清安是得受着,却不想让太后为难了。太后能替清安解围,于我是莫大的恩情,我又怎会埋怨太后呢。还请息容姑姑替我多谢太后,《菩提经》我早已誊好,择日便为太后送来。”

太后虽贵为皇帝亲母,后宫之首,但燕清安心知,太后不理事多年,很多事情并非她三言两语就能决断的,今日已然可以算是为她破格违逆天子之意了。

息容叹气:“燕姑娘莫急,《菩提经》不是要紧事,我这就遣人送你回定天阁,你好生养养伤,以后莫要再如今日这般被人拿捏了。”

燕清安点点头,却在息容转身之时又唤住她:“姑姑,还有一事。”她思索一番,终是开口:“若遇九殿下,也帮我给九殿下道声谢。燕氏清安欠他的恩情,必会报答。”

息容拧眉:“太后的意思是,姑娘兰心蕙质,可有的时候,还是揣着糊涂为好。”

燕清安一怔,还来不及回神,便被宫人搀扶着往定天阁的方向去。

御花园距定天阁不远不近,临了红鸳的书房,燕清安的双腿才逐渐恢复知觉,尚可勉力自行前行。

目送宫婢离去后,燕清安似乎松了一口气,跌跌撞撞地推开书房的玄关,果真瞧见红鸳在等她。

红鸳坐在案前,手里捧着一卷书,清冷又淡漠,她听见动静后懒散地抬眸,随后合上书卷:“疼不疼?”

燕清安抿了抿唇,小声嗫嚅:“疼的,师父。”

红鸳的眼底似是无甚波动:“代价确实大了些,可有收获?”

她伸出一直紧握的拳,摊开手掌,掌心赫然多出了一只并不属于她的耳坠。

算不上多罕见多精巧的样式,缠织绕玛瑙,唯有那一抹艳红稍稍夺人目光。

红鸳探过头打量了一番她掌中的耳坠,颔首问:“你觉得这块玛瑙质地如何?”

她迟疑了一会儿:“是不是玛瑙还说不准。”

她话刚说完,便飞快地捏着耳坠悬在红鸳案几上的烛火上炙烤,随着火焰的舔舐,这块红色的石头竟然开始幽幽折射出异彩的蓝光。

燕清安心中的石头放了下来,身上的疲惫酸痛都一扫而光,她咧开嘴对红鸳畅快地笑道:“师父,我赌赢了。”

“是啊,你赌赢了。”红鸳接过那枚耳坠,滚烫余温在手心蔓延:“今日你的罪,倒是没有白受。这下,总该有确凿的证据了,傅家,到底是跑不了。”

蓝雪玉,状如玛瑙,色泽鲜艳,却能在热火之中散发出不同寻常的蓝光,极为珍稀。此乃皇室贡品,大临自开国以来每代帝王即位的诏书卷轴皆是由此玉打造。

是以,它与其他的贡品不同,不必年年上供,唯有皇帝亲自下令,这价值连城的蓝雪玉才会从遥远的苏桑运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