物伤其类(1 / 2)

燕归待君来 惊笛 1676 字 12个月前

宋知州等到自盛缁而来的马车之时已过午时,长而齐整的车马列在官道上,让他有些瘆得慌。

他眼睁睁地看着一位又一位身着朝服宫装的大人从马车上下来,心“扑通扑通”跳个不停,他朝着眼前的众人拜了个礼,正想引大伙去驿馆整顿,却听得领头的少女发了话:“有劳知州了,九殿下与诸位大人一路舟车劳顿,还请大人先将他们安置好,能否派个人先带我去市舶司看看?”

宋知州惊讶地看着燕清安,心中揣测着她的身份:“燕史徒今日就要去市舶司走一趟吗,不稍作休息再动身吗?”

燕清安摇摇头,转身对身后人嘱咐了两句,又道:“事急从权,还请宋知州行个方便。”

邬州的市舶司离驿馆有些距离,乘着马车前往也费了些时辰,她见过了邬州市舶使与监长,简单地问了些问题,又想要来记录南沅钱粮通行的账册与公凭,起先几位市舶使顾左右而言他并未答应,待燕清安搬出天子的名号与皇帝的私印时,他们才吓得颤颤巍巍只好应承。

她拿着账册公凭回到驿馆时夜都深了,躺在床上方觉浑身酸痛,她看着被丢在岸上的一摞黄纸公文,头昏得厉害。

房内香炉里燃着香,丝丝缕缕的气味钻进鼻子里倒让灵台清明起来,她笑道:“这宋知州是位雅士啊,还专门提供了这样好闻的香。”

青棣眯着眼睛道:“姑娘说错了,这可不是知州大人给的香,这是殿下给的。九殿下说了这十几日来奔波不易,大家伙今日可得好好休息,给每间房内都送了香。”

青棣这话倒是提醒了燕清安,因着萧应祁临危受命陪着来邬州监督,又不到涉政的年龄,恐无人将他放在眼里,难以服众,皇帝特意准他携带天子私印前来,而萧应祁之前又悄悄把私印塞给了燕清安,称若是她能用得上便拿出此印来威慑底下的人,果不其然,若不是这颗印,她今日在市舶司想要拿到这些账册和公凭可就难了。

只是这样贵重的印,她也不敢久留。

今日她回来得晚,也不知萧应祁休息了没有。

思及此处,燕清安立刻从床上坐起来,留下一句“我去去就回”,推开门就往外走。

青棣揉着惺忪睡眼,也不知燕清安奔走了一日为何还有精神乱跑。

燕清安按着下人的指示找到萧应祁休息的房间,瞧见屋内亮着微弱的烛光,而他的贴身侍从奉先正侯在屋外,她轻手轻脚地走近奉先,拍了拍他的肩膀,止了他的礼,悄声问道:“殿下还没睡下吗?”

奉先先是吓了一跳,看清了来人样貌后也压低了声音:“燕史徒怎么来了?要不要小人向殿下通传一声?”

燕清安摆摆手,从袖中翻出那方绣着赤竹的帕子,她早已将私印裹在里头一道递给了奉先:“不必了,也不是什么要紧事,这是你家殿下在来的路上借给我的帕子,我刚刚才想起要还给他,你等我走后再进屋给他就是了。”

话刚说完,奉先的手还没摸到帕子,就听见门那头传来清和的声音:“何故要等你走后再给我?”

燕清安惊得一哆嗦,这才发现屋内的烛火光线不知何时已然从窗边移到了门后,他的影子被火光照映在门上、地上,几乎将她整个人都拢在阴影之中。

她嗓子一紧,手也不自觉捏住了帕子。

她看着面前的门被打开,端着烛台的少年身着单薄的苍色衣袍,他墨色的眼瞳之中有煜煜生辉的光芒:“燕史徒不也还没睡下吗?”

萧应祁摆摆手示意奉先退下,而奉先的离去让燕清安更紧张起来,她故作轻松地将手中的帕子递过去,稳住心神道:“见过九殿下,臣是来将帕子璧还的。”

萧应祁从善如流,从燕清安手中接过帕子。

燕清安感受到自己的掌心不经意间触碰到萧应祁的手指,他的指尖似乎还携带着烛火的余温,蹭过掌心的时候将温度也传递给了她,让她不禁耳后一热。

萧应祁垫掂了掂帕子,心领神会地将帕子与私印一起收好,淡笑道:“清安,这里没有外人。”

燕清安知道他话意有所指,随即垂下头嘟囔道:“殿下刚刚不也是在跟我装客气吗?”

萧应祁失笑:“好,是我的不是。”

“怎么会是殿下的不是,殿下是金尊玉贵的殿下,要论罪也是臣的罪。”他的顺从让燕清安莫名壮起胆来,借着夜色与上头的睡意,她只当自己是困迷糊了才有胆子挑衅眼前的少年,“小心被人瞧见殿下私会定天阁史徒,等你回京了自有御史台参你一本,那时候可就真未必是臣的罪了。”

“这是得寸进尺了?”萧应祁扬起嘴角,反问道,“也不知是谁大晚上偷偷跑出来寻我的。”

“那也是殿下先弄丢了东西啊。”燕清安意味深长地看着他,丝毫不示弱。

“也对。”萧应祁认真思考了一下,“上一次弄丢帕子,还是你托太阴还给我的,这一次倒是肯自己来了。”

上一次,是前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