之机，交战逐渐激烈，无数将士发现这几人的交战拉扯，跑着过来加入战局。

刀光剑影间，沙杨军士对上了每个云川江州兵卒的眸——

他们的眼中，都是视死如归的决心。

副将又一次不解：“你们难道不想回家吗！”

被大刀划破胸口，徐逸表情却是毫无变化，看准时机又是一剑，“真会说笑，家都快被你们糟蹋没了，回哪门子家。”

“不过，”余笙也是苍白着一张脸，冲他肆无忌惮地笑道，“死了也不是不行。”

“副将不是说了么，我一个女子没什么能力，既然我打不过，我就死在这，魂魄附在你身上，随你回到沙杨，就算是死，我也要搅的你们心神不宁！”

“你这个疯子！”

副将喘息着，被这一番狂妄之言惊得心中逐渐惊恐万分，忽地余光瞥见身后极远处居然火光冲天，这才意识到不对劲。

“不要恋战！他们是在拖延时间，快随我回去！”

他不再顾着身边下属反应，直接一扬马鞭：“驾！”

身下马匹狂奔，沙杨副将径直越过人群，将沙杨的武士抛在了身后。

战局本就混乱，如今主将一走，更是冲垮了本就因轻敌而颇受打击的沙杨军心，就这么慌神错愕的一瞬间，白平看准时机，一刀砍掉了为首的军士头颅：“给我杀！”

鲜血溅了一地，元氏军一下子占据了上风，然而副将带出来的军士不在少数，就算军心大乱也还是挣扎着与云川江州兵卒进行厮杀，渴望着就算活着走不出去，那就按照沙杨礼赞，以亡灵归故土，尸身上祭台，做个被沙杨巫师献祭的勇士。

余笙一直与冲向她的沙杨军士缠斗，眼睁睁看着沙杨副将逃离却抽不开身，已经疲累至极可还是咬着牙努力向外冲着。

才走了不到五步，又两个军士挥着砍刀冲来，她好不容易挥剑将这二人抹了脖子，终于杀出了一条缝隙，立即定睛去看向远方沙杨副将方才逃离的方向——果然看到一个纵马狂奔的将士。

“不能让他跑回去！”

束起的发逐渐散乱，脸上喷溅的污血黏腻着发丝，如此神情样貌实在无法与一个久在闺阁的小姐对上。

体力已经到了极限，可若是她倒了下来，为了江州兵马军心振奋，余笙还是强撑着吼了一嗓子，几乎咬下了口中内侧软肉，献血刺着她清醒了些，顾不上手中被刀剑砍中的伤痕，拽着马绳翻了上去。

才上马，眼前的场景忽然变得模糊，余笙迟疑了一下，身子轻晃。

“怎么了？”

徐逸一下子注意到了她的不对劲，迅速靠了过来，以后背护着她，将她挡在身后。

“无事，能不能……”余笙奋力眨着眼睛，“将我带出去。”

徐逸不问理由，加快手中速度，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，拉着余笙就躲到了一座假山后：“这里江州军看不到你，放心。”

“多谢……”

余笙眼前一黑，耳边响起徐逸的惊呼，直直倒了下去。

“阿笙！”

***

凉州城阴雨绵绵，却依旧掩盖不住四处弥漫的血腥之气。

虽下了雨，可炎热没有减去半分，空气似乎被凝固于此，腥红的大地贪婪地吸食着鲜红的血液，一片血色，早已分不清是天地的交界线。

孟涵猛地呕出一大口血，云川主也喘着粗气。

对面是来势汹汹的沙杨将士。

***

那位沙杨副将已经跑出了一段路，虽还远远没有瞧见沙杨驻地营，但身后火光渐灭，厮杀声哀嚎声也离他越来越远，他持续紧绷的情绪一下子松弛下来。

远处火势似乎更凶了些，可他不怕，因为这意味着他离营地更近了！

眼前似乎已经出现了沙杨驻地营的样子，副将脑中甚至浮现出了他射杀潜入营地的元氏军的威风样子，到时候他就是那个拯救沙杨于水火的勇士！

可是他的笑容才从脸上绽开，甚至都还没有咧到嘴角，忽然眼前一黑，背上一沉，瞬间失了力趴在了马背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