拾肆(1 / 2)

长公主一直到用膳结束都不曾露面,谁也不会开口怪罪,诸多都是用膳后便告辞离开,些许又留在公主府赏了会儿花。

任箫今日不曾午睡,用膳时便昏昏欲睡,还没用两口膳就被乳母抱去怀里睡着了。

容依音勉强吃了七分饱,怕长公主府人声嘈杂吵到任箫,与容清樾说了几句话就匆匆离去。

容清樾与二公主坐的对面,一眼就能望见二公主那望眼欲穿的眼神,想先离去寻找李绪,将空间留给二公主与方临清。

二公主看得明白她的意思,起身过来,方临清在她到身前时便说:“抱歉二殿下,我有些话想和三殿下说,您看您方便回避一下吗?”

方临清说得坦然,二公主也料想到这样的结果,并不尴尬,笑着答‘好’,拉着跟过来的七公主走了。

容清樾叹息:“临清啊,你何苦如此?”

“殿下是知道我的,劝了也是白劝。”方临清笑,“殿下方便陪我走走吗?”

“走吧。”

方临清让小厮推着,容清樾在他身旁走着,往长公主府的花园走去,从南走到北,枯叶从树枝掉落,落在地上一声几不可闻的脆响。

容清樾直言问:“你这腿……是怎么回事?”

方临清摸了摸没有知觉的腿,答道:“四年前你带兵离开云都,我骑马去夜明山送你,回程时糟了埋伏,他们没要我的命,只用刀剑砍伤我的腿,让我再也站不起来罢了。”

*

四年前,南启大军压境,一举夺下北晋九座城池,昌宁帝只得将刚战胜西佑得胜归朝的容清樾又派了出去。

彼时方临清与她约好吃酒,容清樾没有办法,连日忙于整军,只得毁了与他的约,不日便出发前往与南启的边境。

方临清挑了一匹骏马,一路沿着山道上了夜明山的悬崖,看着黑压压的军队从脚下过,不知再归来是何年何月,他只想再多看她几眼。

他从天明站到天黑,倾盆大雨落下,让他再看不见那一行军队,才蹬着脚蹬上马,拉紧缰绳掉头准备归去。

雨落天黑,马儿看不见拦在路上的麻绳,双蹄绊了上去,他并未设防,整个人随着马儿翻扬摔了下去,多年习武的经验让他迅速起身,可敌人太多,他又在山上耗了太多体力,抵挡不过,手脚皆受伤,无力倒在雨水浸透的泥地里,血泥融合早就看不清到底受了多少伤。

剩下的人皆穿黑衣带黑面罩,与黑夜融为一体般,居高临下的望着曾经孤高的世家公子狼狈躺在雨里,没有丝毫心软地砍断他的脚筋,让他再不能器宇轩昂的站在容清樾的面前。

他恨,他悔,在爹爹教他习武时为什么要偷懒耍滑,如果他今日再强一些,是不是就能逃出生天,能在她回来的时候站着迎接?

*

好在今日她看到自己,只有惊异,不带有怜悯。

若她眼里也是怜悯,他恐怕,很难再出现在她面前吧。

容清樾问:“可有查到是谁?”

方临清拉了拉膝上保暖的毯子,自嘲道:“那些人太精明,我爹他们到夜明山时,现场已经被清理干净,连一根发丝都没留下。”

“你呢?”方临清问,“这次回来,是为了什么?”

容清樾拂去肩头的落叶,眼睛望着前方的竹林:“这些年旧疾太多,回来养伤。”

方临清低头勾唇,他晓她说的不是实话,但并不拆穿。

他们之间很少如此遮掩,只有此地不宜说真话才会这样。

行至竹林前,忽听有人说话,两人都瞧见若隐若现的紫色衣衫,今日赏花宴只有长公主一人着紫色,他们很识趣的准备离开此地,就听到字正腔圆的一句——

“我已倾慕殿下许久。”

方临清最初以为是有人在向长公主表达情谊,却听身边的容清樾轻笑:“倒是个高调的不行的小骗子。”

长公主也看见竹林外站着的人,含笑挑眉问:“晋昭于你这般重要?依本宫看,晋昭心软,不论是谁都会这样,对你好不过是恩施粥食这样不足为道的小事罢了。”

李绪不理会她的离间:“于殿下而言是小事,于我则是大事,若没有殿下所做的这些小事,我活不到今日,命也大于天。或许于长公主而言,这些事不过是抬抬手,不必付出太多,但殿下是付出了真心实意。”

容清樾和方临清顺着石道绕了进来,容清樾朝长公主福了福身:“姑姑,我来找你要人了。”

方临清坐在轮车上拱手:“草民方临清见过长公主殿下。”

听到她的声音,李绪身子僵了僵,长公主笑说:“这下可好,正主也听到你的真心实意了。”转眼看向容清樾,“人呢,姑姑替你看过了,是个好男儿。”

方临清见长公主与容清樾说完便看向自己在他没了知觉的腿上扫视,混身皆不自在。长公主淡淡说:“本宫倒是许久没见方三公子出门了,曾