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章 烟花(1 / 3)

龙隐风流 弹正小疏 1783 字 6个月前

崔朗这黄雀在后的操作于情理自然不通,于规矩却并无不妥。往常历届上览之中,倒也不是没有类似的情形。只是往年里像陈尘与王保保这般下手这么狠、受伤这么重的贡士绝少,如陈尘这样胜了一场,下一场站都站不稳的,这还是开天辟地头一遭。

此时不少人都在暗暗关注那归心台上的动静,毕竟这样的事情,只要天子一句话,让陈尘歇上半个时辰也不是不可行。众人只见溧阳长公主在天子之侧低声说了几句,天子似乎有些意动,连连点头。瞧这模样,这事必有转机。

可就在天子要起身发话的当口上,陈尘忽然开口道:“规矩既然如此,那也不可因人废法。”

陈尘神念一动,落在场中的故渊剑便招至手中,他以剑拄地,喘了两口粗气,这才稳住了身形道:“崔少君,请吧。”

天子在归心台上听得一愣,回头对溧阳长公主道:“这事可不赖我。”

“这呆子……该认输就认输啊。”

溧阳长公主此时心中又气又怕,一双手捏得紧紧的,便这么直勾勾地瞪着陈尘的身影。

她心中恼道:这场中都开始为你鼓噪声势了,又有我在这里说服皇兄,你偏偏自己给断了退路,到了这时候,还逞什么英雄?你爱惜名誉不肯坏了规矩,难道就要把我拱手推让出去,简直是个混蛋!

此时陈尘仿佛感受到了长公主那有如实质的目光,淡淡一笑,对着归心台的方向挥了挥手,便静静等着崔朗先出手。

崔朗见他挥手,便知道这必然是冲着长公主而去,气恼到极致,反倒阴恻恻地笑了出来,心中道:“看小爷怎么消遣你。”

他手中道剑倒持,法诀急掐,只见场中一道赤色长练凭空而起,竟把全场的温度都抬高了几分。这赤色长练似火而无焰,倒像是一条烧红了的粗大铁链。随着他一个“疾”字脱口而出,便见这长练猛然向陈尘缠绕而去。

京中修士都知道这是崔家的家传剑诀“嵩阳剑法”,可此时见这赤色长练,仍有些吃惊:这崔朗的修为,几时精进到这个境地了?都说这招“千古人龙”乃是嵩阳剑法中的绝招杀手,练到极致便能化作龙形,一击之下能喷出无上真焰,焚尽万物,莫说是人,便是神兵利器,碰上也是个灰飞烟灭的下场。

然则这崔朗一上手便使这种威力奇大的绝招,想要毕其功于一役,这无非是不想给陈尘喘息的空间,趁人之危一至于斯,可有些不要脸了。似这般为了取胜不顾颜面的举动,也引得不少人对此侧目。

崔朗留意着场中众人对自己这惊艳一手的反应,心中自矜道:“多亏父亲大人料想周全,给我提前服了那药,否则我若如平时那般出剑,赢得不够光辉灿烂,也是不美。”

眼见这长练遮住了陈尘的身形,这才忽然间火光炽盛,泼天的火势熊熊而起,陈尘站立处直接升腾起一个粗壮的火柱。

“呵呵呵呵……”

崔朗笑着自言自语道:“下贱坯子,也想和我争?得空就用你的骨灰烧成砖,搁在朱雀大街上,人人踩上一脚,这才解我的恨。”

话音方落,便见这根火柱陡然间又粗了五尺,向上拔出三丈,瞧着着实有些壮观。众人心中顿时大呼不妙:这般烧法,这南蛮子怕是凶多吉少,难逃一劫。

归心台上,溧阳见此情景,只觉两眼一黑,转而眼中又是悲苦又是愤恨,腾地一下站起身来,便要轻身上擂,却被一旁的天子抓住了手臂。

长公主刚要挣脱,却瞧见这火势又是一阵剧烈升腾,继而眨眼之间便偃旗息鼓,没了踪影。

只留下一个拄剑身影,犹自轻声咳嗽。

全场一片寂静,连长公主也看得呆了。

陈尘并没有任何被火焰灼烧过的痕迹,空气中连一根头发的焦糊味也没有,非但如此,似乎面色还要比先前好上一些,不再是那般煞白。

“秋天干燥,注意防火啊。”

说罢这句没由来的闲话,他将手中的道剑轻轻一挥,便见这柄故渊剑的剑身忽然飘散出一道星星点点般的细小颗粒。这些颗粒并无什么杀气,反倒有些明亮美观,于场中飘扬浮游。

崔朗虽不明白这些细小颗粒有什么后手,但是本能地意识到不可令陈尘如此任意施为。他见这真元化形的烈火都烧他不死,索性蹂身挺剑,直接冲向了站立不动的陈尘。

见崔朗这样迅疾地刺来,陈尘双目一闭,左手呈散花状自然垂于腰间,唇瓣轻轻碰触,似乎在低声吟咏。

“好小子,连佛宗的东西都玩得这么顺手。”场外的冲静真人道:“鲁王说他亲传师父叫做空空道人,我怎么从来没听过?若是有机会,我非得去拜访拜访……”

冲静道人本还要说几句,却见这崔朗一剑刺在陈尘的腰间。这一剑刺了个对穿,眼瞧着陈尘十死无生,场外众人登时一阵低呼。

然而,崔朗的脸色却变得怪极了。他皱着眉头盯着眼前中剑的陈尘,竟然发现这人正对着自己微笑不止。